最近有需要在一個Flutter項目上繼續開發，但我是第一次使用Flutter/Dart，這個項目最近一年也沒有繼續維護，所以在接手的過程中碰上不少有意思/煩人的事情。雖然沒什麼特別的技術含量，但還是記錄一下，方便有需要的人參考。

簡況

要接手的是一個研究項目的代碼，由於沒有開源，所以我就不放鏈接了。

該項目開發於2023年，之後沒有繼續維護，而且也沒有留下說明文檔。我又從來沒有用過Flutter/Dart，所以接手過程也是同時學習工具鏈的過程。

我知道該項目是爲了Android開發的，但不知道是否也在其他平臺進行調試。接手過程中發現還用了Google的Firebase，於是也涉及了它相關的工具及問題。

在最初走了一點彎路以後，我使用了fvm來管理Flutter和Dart版本，還是比較順利的——直接用fvm use選擇合適的版本即可，會自動下載Flutter和對應的Dart版本。我通過時間進行推測，從比較早的Flutter版本（2023年的3.7.11）開始嘗試，逐步遷移到更新不少的版本。中間很多都可以自動解決，尤其是通過dart fix可以解決由於Flutter和Dart版本變化而帶來的一些改變（比如庫中的參數名，變量類型），這還是挺好的（只是我個人始終有點對魔法的懷疑）。少部分時候在涉及編譯到特定平臺時，由於版本變化，需要手動調整配置，這個過程我也算熟悉了一下Flutter項目的構成：

• 項目的核心代碼存在lib/目錄下；

• 項目下還有一些平臺相關的腳手架代碼，位於各個平臺名稱的目錄下（比如linux/）；

  • 這些代碼普遍是自動生成的，如果沒有需要的話完全可以不管它們；

  • 隨着Flutter版本更新，這些腳手架代碼有時候也會變化，如果實在變化太大，可以刪掉這些目錄然後執行flutter create --platforms=linux .這樣的命令來重新生成；

  • 如果進行了一些修改（比如我接手的項目在android上引入了額外依賴，也就是firebase），那麼可能需要手動進行遷移了，不過官方文檔寫得還可以，雖然不完美但足夠參考。

然而配置和試用下來有一些細節地方處理得還是不太好，有點糟心，報錯也奇怪，解法也不見得好找；有時還有特定版本或特定平臺的問題。

下面各節按問題呈現，沒什麼具體的理論討論，只是呈現問題以及相關解決方法，並偶爾會有一些我的感受評價。

MacOS

由於工作機是MBP（參見《Linux用戶的Mac初體驗（及吐槽）》），最開始就在MacOS上進行配置，但發現MacOS及系統上的工具鏈本身會造成一些困難，也是挺難評的。

損壞的Dart SDK包

在MacOS上使用fvm安裝工具鏈時，在下載Dart SDK的時候會出錯（會輸出到console），但腳本沒有檢測這個錯誤，而是繼續執行，並且報成功。然而之後執行的時候會再次檢測到沒有安裝成功，重複該步驟。具體輸出如下：

Setting up Flutter SDK: 3.7.11

Downloading Darwin arm64 Dart SDK from Flutter engine 1a65d409c7a1438a34d21b60bf30a6fd5db59314...
  % Total    % Received % Xferd  Average Speed   Time    Time     Time  Current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Dload  Upload   Total   Spent    Left  Speed
100  217M  100  217M    0     0  10.2M      0  0:00:21  0:00:21 --:--:-- 10.6M
UnZip 6.00 of 20 April 2009, by Info-ZIP.  Maintained by C. Spieler.  Send
bug reports using http://www.info-zip.org/zip-bug.html; see README for details.

Usage: unzip [-Z] [-opts[modifiers]] file[.zip] [list] [-x xlist] [-d exdir]
  Default action is to extract files in list, except those in xlist, to exdir;
  file[.zip] may be a wildcard.  -Z => ZipInfo mode ("unzip -Z" for usage).

  -p  extract files to pipe, no messages     -l  list files (short format)
  -f  freshen existing files, create none    -t  test compressed archive data
  -u  update files, create if necessary      -z  display archive comment only
  -v  list verbosely/show version info       -T  timestamp archive to latest
  -x  exclude files that follow (in xlist)   -d  extract files into exdir
modifiers:
  -n  never overwrite existing files         -q  quiet mode (-qq => quieter)
  -o  overwrite files WITHOUT prompting      -a  auto-convert any text files
  -j  junk paths (do not make directories)   -aa treat ALL files as text
  -C  match filenames case-insensitively     -L  make (some) names lowercase
  -X  restore UID/GID info                   -V  retain VMS version numbers
  -K  keep setuid/setgid/tacky permissions   -M  pipe through "more" pager
See "unzip -hh" or unzip.txt for more help.  Examples:
  unzip data1 -x joe   => extract all files except joe from zipfile data1.zip
  unzip -p foo | more  => send contents of foo.zip via pipe into program more
  unzip -fo foo ReadMe => quietly replace existing ReadMe if archive file newer

It appears that the downloaded file is corrupt; please try again.
If this problem persists, please report the problem at:
  https://github.com/flutter/flutter/issues/new?template=1_activation.md


✓ Flutter SDK: SDK Version : 3.7.11 is setup
✓ Project now uses Flutter SDK : SDK Version : 3.7.11

這個錯誤和Flutter或者Dart版本無關，而是MacOS自帶的unzip命令似乎有問題，會認爲下載下來的.zip包損壞，無法解壓。解決方法也很簡單：通過包管理器安裝個unzip，然後改用這個安裝的unzip即可。

我是用homebrew安裝的，裝完會提示需要修改PATH，不然沒法用。

我暫時放棄使用Nix做包管理器了，因爲MacOS上似乎有很多複雜的細節，缺少相關文檔/文章解釋要怎麼處理。反正這是工作機，只有我自己使用，所以homebrew雖然有多用戶的權限問題，但對我來說不算問題。只不過homebrew執行命令時每次都要自己更新這事實在煩人。

另外，比較好玩的是在Finder中解包下載下來的.zip包是沒有問題的。所以我很不理解MacOS上的zip過程究竟是通過什麼完成的，莫非是兩個不同團隊分別做了一份實現？

找不到Android SDK

由於需要編譯Android的包，需要安裝Android SDK。我選擇通過homebrew安裝官方的android-commandline，用其提供的sdkmanager來管理。這部分都挺順利的，我也安裝了相關版本的platform和build tools。

然而在Flutter編譯時，會報告無法找到相應的Android SDK。似乎Flutter不能正確識別。

通過爲Flutter手動設置Android SDK位置可以解決：

flutter config --android-sdk /opt/homebrew/share/android-commandlinetools

Java版本

做過Android開發會知道編譯時需要特定（低）版本的Java，否則編譯通不過。然而我系統全局使用的是幾乎最新的版本，編譯時會出問題。

解決方法是爲項目設置Java版本。如果是較新版本Flutter的話（比如3.13.0），這個設置可以通過Flutter進行：

flutter config --jdk-dir <path to jdk 15>

而如果是較早版本的Flutter，則沒有--jdk-dir這個參數，不能這麼做，而只能通過在gradle.properties中增加Java目錄來解決（參考）：

org.gradle.java.home=<path to jdk 15>

至於Java Home怎麼找，則可以通過下面這個命令列出本機已經安裝的所有環境，然後挑自己想要的（參考）：

/usr/libexec/java_home -V

XCode SDK錯誤

我從來沒有開發過Mac軟件，所以在嘗試編譯成Mac程序時碰到了錯誤：

flutter macos xcrun: error: unable to find utility "xcodebuild", not a developer tool or in PATH

這個問題是因爲我沒有安裝XCode，本來應該是很好解決的：去App Store安裝就好了。

然而，由於我的系統是上一個版本，一直沒有更新到最新，但App Store裏的XCode只支持最新版本的系統，安裝不了。

解決方法是手動下載XCode的歷史版本，然後手動安裝並部署。參考這裏可以尋找到相關工具的歷史版本，不過需要人工在頁面中查找一下。

這裏還是要稍微誇一下蘋果的。雖然更好的解決方法是在App Store中提供相應版本的軟件——畢竟我這只是差了一個版本，又不是上古版本。

通用問題

構建Android apk

在早期版本的Flutter工具中，似乎沒有明確寫怎麼通過命令行構建特定平臺的包。而且官方文檔也寫得不清不楚的，通篇都在寫怎麼構建release版本（需要配置自己的key），而不提怎麼構建debug版本（不需要配置key）。

後來參考這個文章，猜出下面命令可以構建：

flutter build apk --debug

另註，較新版本的Flutter的flutter build命令的幫助寫得清晰多了，直接告訴你可以flutter build apk。但其實它還是沒說debug build和release build的信息。

Firebase配置失敗

我按照官方說明和其他人的文章去配置Firebase，但在執行flutterfire configure時始終不成功，會報形如這樣的錯誤：

i Firebase android app xxx registered.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
i Firebase ios app xxx registered.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
i Firebase macos app xxx registered.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
i Firebase web app xxx (web) registered.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
type 'Null' is not a subtype of type 'String' in type cast

在網上找到很多人也有這些報錯（如[1][2]），但對解法都莫衷一是。我最初是發現它是和特定firebase目標平臺有關（也就是web和windows），只要配置時不選中它們就可以正常執行結束，生成配置文件。

後來偶然發現，似乎是Dart版本問題：我在更新到Dart 3.3.4（Flutter 3.19.6）後，就再也不會出這個問題了。我也發現了这个SO问题，一直沒人提到版本，所以我也湊了個熱鬧，去添了條評論。

順便噴一下firebase：它不支持linux作爲部署目標平臺，不知道是爲什麼。

庫問題

一些庫會導致構建出錯，比如我這裏用到了video_compress，在編譯（apk）時會導致報下面這個錯誤：

 Could not find com.otaliastudios:transcoder:0.9.1.

這個問題早就有人報告了，一個臨時性解決方法是在pubspec.yml中改用如下依賴聲明：

  video_compress:
    git:
      url: https://github.com/SpectoraSoftware/VideoCompress
      ref: caf41183e84adebd6ef5c8fba547937daf556a65 # Or master?

另外，後來在更新到Flutter 3.22後，這個聲明似乎也不再需要。但我不太理解爲什麼在更早的Flutter版本時會需要這句。

Dart和依賴版本

最後說個大的問題吧。我在配置的過程中發現，Dart的依賴和版本檢測似乎挺成問題的，至少和直覺對不上號。

簡單來說，它似乎可以自動進行下面的檢測：

• （在fvm那）根據你配置的Dart SDK版本（sdk:）判定要安裝的Flutter版本是否合適當前項目；

• 根據你配置的sdk版本，判定新增依賴是否可以使用；

• 檢查各包間的版本依賴，並判斷最新可以升級到哪個版本。

然而， 下面的這些是很成問題的：

• 配置中寫了sdk版本，但flutter pub upgrade更新到的版本會因爲用了更新的語言特性而導致編譯不過；
• 倉庫中（pub.dev）的庫聲明的最低Dart版本有的不正確。

注意這其實是兩個問題：1. 雖然聲明了版本，但本地的Dart/Flutter工具鏈不知道因爲什麼不能正確判定可行版本；2. 倉庫中的版本兼容性聲明有問題。

第一點是工具本身的問題，我暫時沒有發現規律，但在我的嘗試中出現過。第二點則是維護的問題，不完全是語言本身的錯誤。然而我之所以對它們有很大意見，是因爲有許多包都存在這種版本兼容性聲明錯誤的問題，甚至包括谷歌自己的包（firebase）。這兩點共同導致我在升級依賴時反覆嘗試，花了數個小時才解決。

這就讓我不太理解了，畢竟語言特性這事很容易檢查，第三方的包維護有問題也就算了，谷歌自己的包也有問題算是哪門子的事？難道谷歌firebase、flutter或者dart團隊對發佈包時沒有兼容性質量檢查環節？

再稍微延伸一下，其實很多語言都有這個問題：倉庫中聲明的兼容版本未必是真實的。許多人通過各種CI工具自動檢查不同版本的依賴，所以原則上也許可以通過這種方式檢查所有的？甚至更進一步，只是檢查編譯型語言特性的話，資源消耗應該比較小，也許倉庫可以提供相關檢查？

總結與感受

目前感受來說，Flutter設計有點意思，在跨平臺的開發上似乎有不少的巧思，且由於顯式地暴露個平臺的腳手架代碼，與已有生態有相當的兼容度（雖然代價是遷移時比較麻煩）。

但它的不少細節設計給我一種放任自流的感覺，並沒有良好解決；另外還有一部分則由明顯的公司業務傾向驅動，比如web構建執行只會找chrome（是的，甚至不含chromium），而且由於最近firefox不打算支持chrome的調試接口，現在有了更冠冕堂皇的不支持firefox的理由了（參見這個issue）。

我是很喜歡它的跨平臺性的。當初那個年代需要開發額外的一門語言似乎也有一定道理。但我對Dart的一個設計深表不滿：import會導入目標的所有符號到當前命名空間，而不是將目標作爲一個命名空間導入。默認行爲會鼓勵使用，這應當是衆所周知的事情。而這種使用爲重構和查錯帶來了大量麻煩，讓人實在是不能理解爲什麼要這麼設計。

總之，我會繼續在這個項目上使用Flutter和Dart，希望之後可以給我帶來更多的舒適而非目前碰到的各種複雜。